一种价值体系以及吃包子

我最喜欢的播客更新了,第一时间听完,还好戴着口罩,因为数次在地铁里笑得不行
总结一下这几期里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的内容,比如说李碧华的那期,说李碧华和陈凯歌的不同之处在于,李碧华大体上还是认为同性恋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,而陈凯歌基本认为一个男的,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的?!我觉得太有启发了,因为当时看《霸王别姬》的时候就觉得非常不自然,有一种刻意在其中,现在想来,就是因为底色是恐同的,是要设定非常多压迫阉割的明喻或者隐喻的
李碧华总是喜欢写各种边缘人物,就是我有的,只是我的爱了,这样。对于段小楼,希希很好笑的说,这个人,就是“一个男的”。
我读书的时候对程蝶衣和段小楼劫后重逢的一段印象非常深,这一段,两个嘉宾作出了完全不同的解读。希希说,她觉得段小楼有人味了,因为在已经年迈的时候,他和程蝶衣说他是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心意的,只是他没办法回馈这份爱,同时又说能不能帮我把老婆的骨灰带回来,就是一个深情流露的时刻。老袁说,这个细节她觉得完全写出了段小楼是一个多么自私而鸡贼的人,就是在知道双方的情分已经生疏了的情况下,用旧情去挑动程蝶衣,用最后的筹码,让程蝶衣帮他做事,甚至骨灰只是开始,后面潜台词还有很多,说到底就是算计
就好喜欢听到这些不同的解读,不同的理解啊!
另外,李碧华是一个有政治感觉的作家,她对世纪末的香港的那种感觉,其实是很准的
老袁有一个观点,人气爆棚的流行小说实际上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和一种生活方式,比如说琼瑶,爱情就是至高无上的,爱本身就是生活模式,而亦舒,大概姿态好看就是至高无上的

还有一期是说李翊云,有谈到一个点,就是作为一个少数族裔或者说背景不主流的作家,创作的时候往往有两个方向,展示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血泪,还是刻意回避这些部分,写自己不熟悉的人物(比如李翊云写白男,写两个法国小姑娘的友谊),有没有第三条路?其实广义来说,我觉得我们女的也有这个困惑,我们要追求不像个女的写的/导的/编的么?
我在豆瓣上看到有人说“这些年我渐渐懂了,传统文本中英雄本来就是由男性定义的,我原来认为的女英雄不过是性别为女的男英雄。那什么是女英雄呢?我原来以为恬娜的选择是一种倒退,但养育、修复、平衡、协作、共生这些价值在英雄叙事中,本身就很不戏剧性、很不伟大、很边缘。所以因果很有可能是反的,不是女性不伟大,而是因为女性所做的一切生长性的、修复性的、互惠性的行为都不会被定义为伟大。”
但我觉得完全没有道理,不是这样的!女英雄就是女英雄。她只要性别为女就是女英雄,并不因为社会犒赏“进攻性”(或者类似的品质),且社会犒赏男性,所以进攻性就变成了男性的专属品质。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两个事情:1)养育、修复、平衡、协作、共生这些价值当然是伟大的,同时这些价值的伟大并不经常被宣扬,所以要多宣扬,但这些价值并不是也不应该仅仅由女性提供;2)传统文本里的英雄模式,也可以是女的,女的并不是因为适用了这个模式就变成男英雄,传统文本里的英雄模式确实有一些美好的品质,这些品质没有性别属性,只是女的里面有这些品质的人没有更多的被鼓励和被看见。

昨天读完了《free: A Child and a Country at the End of History》,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完全读懂,总体来说觉得作者对于socialism的感情非常复杂。可能是因为童年和青年的分割点基本就是巨变的时间点,而童年,总是阳光灿烂的日子。以及作者本人就我浅薄的理解,也远远不能说是普通阿尔巴尼亚人。当然并不因此她的视角就没有意义,诚实的叙述和感受总是很吸引人的。印象最深的几个部分是,她和奶奶去希腊到家族墓前的一段、霍查的葬礼之后和邻居家一段。有很多很熟悉的部分,我们一看就懂,比如家庭出身、比如流动红旗,比如红领巾,比如说你穿得好像个外国游客时候的复杂内涵,比如入队宣誓的时候 “Pioneers of Enver! In the name of the cause of the Party, are you ready to fight?”“Always ready!”哈哈哈哈哈哈,“准备好了么?”“时刻准备着”

还看到有个人说,美不是一种感受而是一种经历,不是一个片段而是一根线,是有纵深的,比如说看到一树樱花当然会瞬间觉得好看,但是一起经历过寒冬,看着它的枯枝长出花苞,看着它零星初开,到一眼之间整树灿烂,那个灿烂的时刻所体会到的美是无与伦比的。
我觉得很有道理,在很多时候读小说也是,一路读下来,在某个点,因为一句话因为一个段落能获得莫大的感动,但是如果单拎出来这句话,这个片段,就觉得是好看的,仅此而已。
所以呢,我觉得不能只吃第七个包子,不能只去看片段,前面6个包子必不可少
在B站上随便刷刷,只会空虚,看完整部作品才会获得巨大的满足。。。要继续读小说看戏!

最近因为比较空而非常焦虑。所以看了很多起奇奇怪怪的东西,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,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