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雀花王朝》

最近在读《金雀花王朝》,其实我对这些人一点都不认识,一度会有点恍惚,我为啥会看来着,但是居然也还能看得下去,虽然目前才看到20%,但有个地方印象特别深,就是关于身份
那时候英格兰国王,他同时还是诺曼底公爵,而诺曼底公国是法国的公国,所以这人,他既是英格兰的国王,同时也以诺曼底公爵的身份对法国国王宣誓效忠,但这并不代表英格兰和法国有什么不平等的关系,英格兰和法国依然是国与国的关系
啊,我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,怎么说呢,在我们的逻辑里,那就是赢者通吃,不要说皇帝了,红楼梦里元妃省亲的时候,贾母要跪拜元妃,并不因为元妃是她孙女,就是元妃跪拜贾母,也并不是看会议主题,比如元妃如果来视察,就是贾母拜她,元妃如果来探望,就是她拜贾母,甚至不是,按元妃身份贾母拜她,按元妃辈分她拜贾母,里外里一算,这俩人都站着得了。。。
所以,我对他们这种中世纪欧洲这种身份关系大感吃惊

以前在中学历史课上学到,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,还没有很深刻的理解,现在在看《金雀花王朝》,我就觉得吧,如果长期以来,是被赢者通吃中央集权的制度安排的浸润着,和被这种“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”的制度安排浸润着,人们是应该会不大一样哦?

费孝通说中国传统社会是差序格局,西方社会是团体格局。
差序格局是以个人为中心,像水波纹一样向外扩散,形成一个以亲疏远近为标准的社会关系网络。每个人都是自己社会关系网络的中心,社会关系的亲疏远近都是以“己”为中心来衡量的。
何伟在《江城》里也观察到这点,我觉得他非常敏锐,他说“而因为传统的集体思想,所有的事情又变得更复杂了。我在涪陵住的时间越长,就越是对“个人” 这一概念的看法所惊讶——以我的观点,这乃是我在西方所知与在中国所见的最大差别。在涪陵的人们,其自我的意识,看起来大部分是外来的;你是被别人对你的看法所定义的。那总是儒教的目标,定义个人的位置,乃是严格按照她与别人的关系来进行:她是某人的女儿,另一个人的妻子,又另一个人的母亲;而每一个角色都有其特定的责任。这是一个很好的保持社会和谐的方式,然而,一旦和谐与打破了,缺乏自我定义这一点,会使得重建变得困难。在中国,情况经常是,人们没有 一个内在的罗盘,来帮他们挺过这些事件。”

团体格局,就是类似于一捆柴火,按照费孝通的观点来说,就是“常常由若干人组成一个个的团体。团体是有一定界限的,谁是团体里的人,谁是团体外的人,不能模糊,一定分得清楚。在团体里的人是一伙,对于团体的关系是相同的,如果同一团体中有组别或等级的分别,那也是先规定的。”
换句话说,团体外的人,就。。。和你没啥关系。。。毕竟附庸的附庸不是你的附庸,也就是责任和义务是有限度而不是无限延伸的,而不像同心圆再远也是“你”这个中心点推出去的一环,因为是同心圆,皇帝推出去,每个人都是臣民,无非是高级一点的臣民还是低级一点的臣民。。。所以我觉得同心圆就会搞出中央集权,因为皇帝的这个圆很大又很有弹性,把大家都包括进去。。。一捆柴火的模式就没那么容易形成中央集权
当然,作为一个人,一个人可以身处若干团体,比如说你是英格兰国王,那么你就是国王团体的一员,你和法国国王是一样的,比如说你是诺曼底公爵,那你就是公爵团体的一员,你和其他公爵,比如说阿基诺公爵是一样的。。。

所以我认为在本国传统文化里,是没有平等这个概念的,因为人和人的关系亲疏有别,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,比如说,没有“仁”这个概念,虽然“仁”肯定是好事情,但是做为某人父亲应该做到的“仁”和作为某人儿子时应该做到的“仁”是不一样的,一切评判或者说处事原则是不可能脱离对象而存在

当然这东西不是绝对的,并不是团体格局里就没有亲疏有别,差序格局里的就没有基本的社会共识,但是,两个社会的这种倾向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呢,哪怕从中世纪开始就是这样。。。顺便,我还和豆包以及kimi分别讨论了一下,这两个AI都认为团体格局更容易形成中央集权,而差序格局更不容易,那么我又问了,为什么是中国古代形成了中央集权而西方古代没有呢?他们又开始和我说地理环境、文化观点、经济基础等等,我觉得。。。没什么说服力啊。。。我还问了AI,差序格局和团体格局相比,哪个更容易形成赢者通吃的局面,AI们倒是都说是差序格局

我个人来说,我是不太喜欢差序格局的,可能。。。因为我是个女的吧,老不能在差序格局里占个好位置。。。摊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