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以来很喜欢间谍小说,但也没有去细想,间谍小说里最迷人的地方究竟是什么,直到前两天看了一篇《军官与间谍》的作者的访谈,他说“我的主人公一般都是体制内的局外人,虽然身处体制之中,但是与其格格不入。”
我突然间就明白了间谍小说于我,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人物既融入又疏离,内心总有一个需要守护的不为人知的地方,人物熟悉社会规则,和人相处毫无问题,可以融入环境,看起来和大家差不多,但未必见得真的认同通行的社会规则,对一般认为的人生赢家的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很大兴趣。可以说是孤独,但并不是离群索居式的孤独。我喜欢《图灵传》正是这样描述图灵的“在他们的头颅中,都有那么几立方厘米,是真正属于自己的,而且要不惜一切代价,抵御外部世界的入侵。”
这就是间谍小说的迷人之处,啊!一个人有另一个不为身边大多数人知的世界
前两天听了一个播客,也很有意思,讲的是性与政治。其中提到《窃听风暴》和《色戒》。《窃听风暴》是我很喜欢的电影,我觉得其中主要想说的是,经验/感受大于理论,代入一个人,体会他之所想他之所感,是有力量的。秘密警察之所以能被改变,是因为他是理论的,他并不投机,只是他是书本上得到的干枯的理论,在经验/感受前面所有的理论黯然无光
有人说这部片子是典型的男性的成长,因为秘密警察的第一次转变发生在窃听作家(也就是秘密警察某种程度上代入了自己)的女朋友被性侵,而他彻底的转变大概发生在女朋友意外死亡的时候。然后我就在想无数多文艺作品里,男性的成长都发生在某个重要的女性死亡之后
《柏林谍影》里,男主角未必对丽兹怀着很深的爱情,但丽兹是一个符号,就是他内心里真正属于自己的部分的符号,连这一部分也被算计了的话,就。。。彻底幻灭了。
就连《哈利波特》里,在SS的转变中,Lily的死亡显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部分,甚至老邓都是因为妹妹的死让他避免走上岔路。
小女巫说《大江大河》里,宋运萍的死对宋运辉的成长也是一块里程牌
就,啊!好没劲啊!
然后就想到,我们女的在文艺作品里怎么成长呢?颇为悲哀的发现我们女的,在文艺作品里基本不成长,按照小女巫的话说,就是只是忍受。。。如果说成长,我觉得《飘》和《第一炉香》算是俩吧?
虽然《第一炉香》里葛薇龙的成长,或者说《色戒》里王佳芝的成长,和众多男性的成长完全不一样,成长对于她们,是她们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,为自己做选择,这个选择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面的选择,但是以自己的意志作出自己的选择,我觉得已经就是一大步了。
如果说男的成长,是站在地平线上,A是正义B是邪恶,在懵懵懂懂之间咔嚓,成长了,选择了A正义,但是女的不是这样的,女的可能是在地下,A是服从别人/社会B是自己选,只要选了B,就很成长了。
如果我们把成长定义为上述内容,接下去的一个问题是,文学作品里女性成长的契机是什么,我想来想去,就这《飘》和《色戒》而言,在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任何依靠,根本没有家的时候
如果说这前后间谍小说和女性角色的成长有什么关联的话,我觉得可能就是,相当多女的都是在扮演一个社会化得很好的角色而已